黑人小夥話音落地,葉無雙、葉知禮、周白焰,皆是一愣。
他們開始回想起哈魯那些天,做的所有事。
和哈魯出發尋人的第一天,哈魯帶他們去了他家,請他們進去坐,喝水。
家裡很黑,什麽都看不清,昏暗中,他的妻子,給他們遞了一瓶水。
她說:“給。
”
簡單的字音裡,氣音為多。
那個時候,他們以為她嗓子不好,沒有想,她是因為舌頭被人剪了,發不了更複雜更清澈的音。
這是哈魯給他們的第一道障眼法。
後來,哈魯帶他們去了尼雅部落。
進村前,哈魯拿出電話,說家裡人給他打電話了,他有急事,不能陪葉知禮進去。
又說部落是景點,他們懂英文,不需要他做向導介紹。
葉知禮沒有為難。
卻不知,哈魯根本不敢進去,因為他就是雷納,隻要進去,必被拆穿。
這是哈魯給他們的第二道障眼法。
等他們從尼雅部落出來,哈魯旁敲側擊,巧妙引出“雷納是我朋友,穆婭是我朋友之妻,他們欠我錢,我急用錢”的言論。
放言要去尋找兩人,實際是想把他們帶去更遠的地方。
這是哈魯給他們的第三道障眼法。
哈魯的目的,是把他們帶偏帶遠,讓他們永遠找不到穆婭。
誰知,哈魯在村中遇到黑人小夥這個朋友。
朋友很高興地和他打了聲招呼。
他急忙迎上去,主動和朋友用當地語言聊了幾句。
目的是岔開話題,怕朋友喊出那句“雷納”。
應付完朋友,他轉頭告訴葉知禮:“我朋友說,看見雷納穆婭去了這個方向。
”
他繼續欺騙他們,也許是不相信他們,也許是不願穆婭再度落到別人手裡,從始至終的保護著穆婭。
A國軍人的到來,對他們,對哈魯,都是不幸的消息。
謊言還在繼續。
真相必須隱藏。
他演著他的獨角戲,與不同勢力,不同身份,不同國家的人周旋。
而謊言和真相的最大差別,便是謊言,早晚有露出馬腳的一天。
他卻沒有回頭路。
“你們……你們怎麽都這個表情?
怎麽和A國那幫軍人一樣?
”年輕的黑人小夥撓著後腦杓,語氣疑惑。
“A國軍人?
什麽意思?
你把哈魯是雷納的消息,也告訴他們了?
”葉無雙音量陡然提高。
黑人小夥:“是呀,剛剛他們在樓上吃飯,也在說雷納和穆婭的事,我就順口告訴他們了,結果他們連飯都不吃,直接衝出去了,真奇怪。
”
葉無雙立刻衝了出去。
周白焰和葉知禮也衝了出去。
哈魯和穆婭危險了!
A國軍人去殺人滅口了!
必須盡快趕過去!
餐廳樓下。
一輛出租車,恰好停在門口,乘客剛下來。
葉無雙跑過去,打開駕駛座的門,把坐在駕駛座的司機拽了出來,把自己的錢包丟給司機:“借用!
”
司機人都傻了。
葉知禮和周白焰緊跟著坐進車內。
葉無雙一路飆車,前往哈魯的家中。
這一路,葉無雙腦中閃過很多畫面。
是尼雅部落的警察告訴他們:
“如果穆婭回來了,一定會去找雷納。
”
“雷納和穆婭從小一起長大,當初拿了一頭羊想娶穆婭,被穆婭父親拒絕了。
”
是租別墅時,房東漫天要價,哈魯生氣地幫他們砍價。
是哈魯第一次吃火鍋時,很喜歡,卻吃了幾口,不再多吃。
等所有人吃完,才拿出皺巴巴的塑料袋子,不好意思地問她:“我可以帶回去,給我老婆孩子吃嗎?
”
最後,變成哈魯朋友的那張臉:“哈魯呀,你們不知道嗎?
他沒改名前,就叫雷納呢,尼雅部落的雷納。
”
葉知禮曾經說過,他選擇哈魯做向導,僅僅是因為中介介紹了哈魯。
這是一次偶然。
當哈魯看到葉知禮手中屬於穆婭的照片時,他是什麽樣的心情?
他又用了多久,去制定這個彌天大謊?
他們去他家的時候,他是否極度緊張。
他們去尼雅部落的時候,他在車內假裝打電話凝視他們的背影,是否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偶遇朋友時,他是否嚇得魂飛魄散,以為所有努力都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被A國軍人命令時,又是否帶了滿腔的孤勇,才能做到每一天,都帶著諂媚的笑容。
兩個小時的車程,葉無雙硬生生縮短到四十五分鍾,引擎蓋直冒煙。
“快了,就在前面!
”葉知禮抓著車頂扶手,忍不住催促。
已經到村落門口了。
砰!
一聲槍響,換來附近村民的尖叫,和小孩的哭鬧。
葉無雙呼吸一頓,最後一腳油門,來到哈魯門前。
哈魯被爆頭了。
大概是因為他堵著門,不願讓A國軍人進去。
他背上背著打包好的衣物。
大概是覺得謊言編織不下去了,得逃走。
他臨死前的表情很絕望。
大概是想知道,他到底應該怎麽做,才能保護他心愛的女人,餘生無憂。
“啊!
!
”
一個面容滄桑,身形瘦弱,沒了舌頭的黑皮膚女人從昏暗的屋內跑了出來,跪在哈魯屍體旁邊“啊啊”悲鳴。
正是苦苦尋找很久的穆婭。
“媽媽!
”小男孩也跑了出來,無助地哭泣。
殺戮者舉起冰冷的槍口,對準他們。
葉無雙黑瞳浮起怒火,指紋驅動第二根毒針,刺入殺戮者的身體。
殺戮者悶哼一聲,很快感覺到劇痛。
其餘軍人如驚弓之鳥,四處查看。
葉無雙聲音寒冷:“我的尖針上面有劇毒化學品氰化鉀,想要活命,就早點施救。
”
周白焰舉著手機走過來,明明沒有,卻假裝有的演戲,並自爆身份,防止對方亂來:
“我是M國商業巨頭周家的繼承人,我在進行一場直播,A國軍人屠殺C國手無寸鐵百姓的事,已經被直播間的觀眾知道。
”
葉知禮亮出自己的律師證:“你們的罪行,將被法律審判!
”
三重脅迫下來,A國軍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裡還敢亂來。
中針的那位,承受不住毒素,直接暈倒在地。
“走!
”他們陰沉著臉,擡著中毒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