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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辭歸》第239章 遲早得瘋

燕辭歸 玖拾陸 2233 2024-04-25 14:58

  林雲嫣的眼睫眨了眨。

  這話聽著耳熟。

  但狀況其實截然不同。

  祖母是一肚子話想說、卻習慣於先鋪墊一番,而不是直來直往。

  林雲嫣這會兒其實沒有任何念頭。

  沒有打主意,也不是想鋪墊。

  她的“點到為止”,是因為無需多言。

  不過,徐簡這簡單明了的反應,也已經彰顯出了他現在的情緒。

  他並不願意深入這個話題。

  “不妨直說”的背後是,最好別說。

  對於徐簡而言,提起劉靖時,他會表達出清晰的態度。

  劉靖這裡不行、那裡不對,要如何抓住他的問題反製回去,一點點擴大優勢……

  劉靖於徐簡而言,是徹頭徹尾的“外人”。

  而徐夫人卻又不同。

  因而,林雲嫣才會總結為“複雜”兩字。

  徐簡若真不在意徐夫人,把她也當個外人,他現在就不是這麽一個反應了。

  叫林雲嫣這麽看了兩眼,徐簡自己也反應過來——小郡主先前沒打主意。

  擡手按了按眉心,他呵地輕輕笑了聲。

  一盤棋局耗心力,又因為與他說這些的是林雲嫣,他心神散著,以至於沒顧上。

  換作平時,他可不會誤判。

  這一失誤嘛……

  徐簡倒不怕林雲嫣生氣。

  這麽兩句話的,小郡主也沒那麽小氣。

  隻是她太過敏銳。

  很多“往事”如一幅幅畫卷,在徐簡腦海中翻湧而過。

  平心而論,不是什麽舒坦畫面。

  徐簡緩了緩神,擡起眼簾,視線落在林雲嫣身上。

  那雙漂亮眸子裡,就這麽沉沉映著他的身影,帶著濃濃的關心。

  徐簡整理了一下思緒,道:“她的性子總得需要些依托。

  林雲嫣微微點了點頭。

  她與徐夫人的往來算不得多密切。

  在她的印象裡,徐夫人喜歡平和,沒有大起大落,哪怕底下湍流,水面上也要風平浪靜。

  她一直在試著緩解老國公爺與劉靖、劉靖與徐簡之間的隔閡。

  前者自然是失敗了。

  在她意識到這不是她能處理得了的關系時,她便不再胡亂插手,以免火上澆油。

  後者,她這幾年還會再努力努力。

  等到她再次明白無法周旋的時候,她也隻能放下。

  她適應了平靜。

  一旦開始起風波……

  當劉靖的所言所行、以一種惡意裹挾向徐簡時,林雲嫣記得很清楚,徐夫人與劉靖大吵了一架,吵到劉娉慌亂不已地向她求救。

  而爭吵之後,徐夫人的身體便時好時壞。

  到輔國公府被抄沒、徐簡舉步維艱時,徐夫人的狀況也極其差。

  正如徐簡說的,她需要“依托”。

  依托一旦垮塌,她的心神挨不住。

  “父子相爭,她以前受不住父親舉刀,她以後也見不得兒子亮劍。
”林雲嫣道。

  聞言,徐簡又笑了聲,帶著幾分嘲弄味道。

  倒不是衝著林雲嫣去的,更像是在嘲這種難以大刀闊斧解決的泥濘局面。

  “我怕她又瘋了,”徐簡歎道,“她原就瘋過。

  林雲嫣抿唇。

  彼時離京前,劉娉使嬤嬤悄悄給他們塞了些首飾。

  她手上沒有什麽現錢,徐簡與林雲嫣那狀況,銀票在外不易使用,反倒是首飾好典當出手。

  那嬤嬤提過,徐夫人心力交瘁,有時候癲起來跟瘋了似的,又說劉娉婆家娘家兩頭跑,長久下去怕也要撐不住。

  徐簡又道:“她遲早得瘋。

  這一點,林雲嫣與徐簡看法相同。

  徐夫人在乎劉靖劉迅,她也在乎徐簡與輔國公府,所以才會心裡過不去。

  她要真能舍下任意一方,就不會發瘋了。

  話又說回來,如果徐夫人能痛痛快快割舍掉的是徐簡與輔國公府,那徐簡對她也不會是現在這麽個“複雜”心境,而是全歸為“外人”處置。

  林雲嫣想了想,道:“我知道你怎麽想的。

  遲早要瘋,不如直接來個狠的,也好過從一開始就鈍刀子砍肉,痛死累死最後還是一個瘋字。

  想法子拉攏也好,一點點戳穿也罷,都是鈍刀子。

  我剛想到一點,另給徐夫人架一些依托呢?

  徐簡道:“那架子得搭得極高。

  林雲嫣說得很平靜:“一邊是丈夫與次子,一邊是娘家與長子,若說還有什麽是同等重量的,那隻有劉娉了。

  徐簡微微一怔,想說什麽,卻聽林雲嫣又說著。

  “不一定有成效,也許劉娉有起伏時,徐夫人先撐不住。

  徐簡道:“但也許,她那口氣就稟住了。

  都是賭。

  借著那點兒先機,去賭其他不確定的路。

  賭贏賭輸,都是常有的。

  試一試。

  也許這一次不同。

  心中下了決斷,之後的事情推進反倒容易許多。

  兩人商量了些大緻狀況,林雲嫣便離開了桃核齋。

  何家嬤嬤心裡惴惴,問參辰道:“郡主怎麽沒用午飯就走了?
沒有與爺起爭執吧?

  若是因她幾句話,讓郡主與爺不暢快,那……

  參辰道:“我看爺還在下棋,心情也不差,再說郡主剛走時與媽媽打招呼,不也笑眯眯的?

  這麽一聽,何家嬤嬤稍稍放心了些。

  林雲嫣沒有回誠意伯府,而是直接去了廣德寺。

  臨近中午,寺中香客不少。

  行至寺後頭客房一帶,挽月拿著腰牌去問僧人:“聽說早上、鴻臚寺卿劉大人的夫人在寺中禮佛,不曉得這會兒還在嗎?
我們郡主想與夫人問個安。

  若是尋常人來打聽消息,僧人自是不答。

  可這是誠意伯府,是郡主,知禮本分的名聲在外,斷不會胡亂尋事起糾紛。

  僧人便道:“夫人還沒有離開,施主稍候,小僧去問問夫人是否有空。

  客房裡,徐緲正與身邊嬤嬤說著話。

  這一上午的,她們的話題全是何家嬤嬤。

  徐緲回憶著從前事情,越說越是感慨。

  聽聞有人尋來,徐緲忙問:“可是一位老嬤嬤?

  僧人答道:“是寧安郡主。

  徐緲愣了下。

  寧安郡主?

  那、那不是……

  她趕緊在桌前坐下。

  客房裡的銅鏡不及家中用的清晰,她左看右看都沒底。

  “媽媽快幫我整理整理,”徐緲催道,“那是阿簡賜婚了的未婚妻,我可不能怠慢了她。

  周末事情超級多,二更會晚一點,捂臉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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