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看著自己握在葉無雙腰間的手,眸光越來越深邃。
尊重女性,是父母長輩教給他的東西。
但人終究是貪心的。
他看見她,便想接近她。
接近她,便想擁抱她。
擁抱她,便想親近她。
當他見到她胳膊流血,臉色蒼白後,更是恨不得直接把她鎖在身邊,讓所有人都不能傷害她。
可他不能。
他感覺折磨。
季家遭遇滅頂之災時,他都沒有感覺如此折磨。
折磨他的人,還在他懷裡呼呼大睡,什麽也不知。
他真是氣笑了。
不知道在氣誰。
-
兩天後,氣色完全正常的葉無雙出院。
今晚既家宴,是偽裝季深女朋友的一晚。
她拿著剛剛收到的“雙料大師”獎金,再看看自己一身簡單的休閑服裝,擰眉問季深:
“我用不用買一套像樣的衣服參加宴會?
”
她不怎麽追求衣服的品牌。
隻是穿奢侈品的話,似乎能給季深漲點小臉……雖然季深不一定需要。
“不用,他們不注重這些。
”季深輕笑。
真實的她,已經足夠討喜,何須點綴裝飾品。
“好吧。
”葉無雙把錢收好。
季深開車,葉無雙坐在副駕駛,兩人朝目的地出發。
目的地在郊外的“深山老林”,這裡的人煙比石橋村稀少,路倒是修得比石橋村寬廣平坦。
路上,季深忽然想到了什麽,告訴葉無雙:
“爺爺早上發消息,說今晚的家宴,會來一位新客人。
”
“什麽客人?
”葉無雙有點好奇。
“一位心臟外科的海歸女醫生。
”季深骨節分明的手指轉動方向盤,側臉俊美。
葉無雙頷首。
外界皆知,季深的奶奶心臟不好,是先天性二尖瓣狹窄,心臟供血不足,呼吸困難。
因此,一直養在深山,修身養性。
隨著年齡的增長,季深奶奶心臟的弊端,會帶來更多的不良反應。
邀請心臟外科的海歸女醫生,大約是想就此事展開一些討論和治療吧。
半小時後,葉無雙和季深來到一座農家大院面前。
它確實很大。
院落的外牆體,被大紅或粉的花朵吸附,形成幾面天然的花牆,很有少女心。
推開木質大門,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直通客廳,由紅磚頭交錯斜拚出的路。
路的兩旁,是花叢和菜園,有幾棵果樹,有一座小涼亭,涼亭下有一套竹子編織的桌椅。
季深把胳膊懸在葉無雙肩膀上空,眉眼一彎:
“介意我攬著你的肩膀嗎,我親愛的女朋友大人?
”
“不介意。
”葉無雙壓低聲音。
她是來“偽裝”季深女朋友的,自然要和季深“親昵”一點。
“那就走吧。
”季深細長的眼眸中笑意加深,攬著葉無雙,朝裡面走去。
聽見腳步動靜,客廳走出一位優雅和善的老奶奶。
她披著乳白色的披肩,穿靛藍色的絲絨旗袍,戴著珍珠項鏈和金色眼鏡鏈。
“季將軍,阿深帶著女朋友回來了!
”季奶奶朝屋內喊了一聲。
正在廚房下廚的開國將軍季瀚海,探出一個不怒自威的腦袋。
“季將軍”是季奶奶對季瀚海的愛稱。
這兩人當年在戰火紛飛的年代,一個是威震四方的大將軍,一個是名揚租界的嬌小姐。
她喊他將軍,一喊就喊了一輩子。
“這位就是無雙吧?
真好看!
便宜阿深這個臭小子了!
”
季奶奶不滿地瞪了一眼季深,拉著葉無雙的手進客廳。
季深一愣,旋即勾起薄唇。
好嘛,他是外人。
他走進廚房,給季瀚海打下手。
“你和她,是怎麽一回事?
”季瀚海詢問季深。
他這個孫子倒好,離開前,說是要報救命之恩。
報著報著,把小姑娘拐回家了。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合情合理。
”季深說著,自己都沒忍住,笑了一聲。
“她是個好姑娘,別辜負人家了。
”季瀚海叮囑。
當孫子告訴他,女朋友叫葉無雙的時候,他是不信的。
畢竟孫子眼光高,又固執,一般女人難以入眼。
葉無雙是能打沒錯,但能打的人多了去了,孫子到底是怎麽瞧上她的?
抱著這個疑問,他讓警衛員查了一下葉無雙近期的表現。
查完就懂了。
葉無雙是個好姑娘。
他們對孫媳婦的評價,就是“滿意他媽”給“滿意”開門——滿意到家了。
“我不會辜負她的。
”季深心裡歎息一聲。
葉無雙還沒做他女朋友呢。
-
客廳。
葉無雙從背包裡取出提前準備好的禮物,交給季奶奶:“奶奶,祝你壽比南山。
”
季奶奶打開一看,發現是一塊銀杏木做成的長生牌。
長生牌是為活人立的牌子,祈求福壽。
銀杏也代表長壽,合起來是雙重祝福。
“有心了。
”季奶奶眼睛都快笑成一條線了。
這孫媳婦,真是越看越滿意。
很快,飯菜出爐。
那位海歸女醫生卻一直沒來。
“我們先吃。
”季瀚海當機立斷。
“不等女醫生嗎?
”葉無雙看向季奶奶。
她是來給季奶奶看病的。
“不用等。
”季奶奶拿起筷子:
“本來就沒讓她來,是她自己非要求著來,季將軍才同意的。
”
她不懼怕死亡,季將軍怕。
“吃飯吧。
”季深為葉無雙準備好碗筷。
席間,他們三人有說有笑,不時問問葉無雙的意見,帶得葉無雙也多言起來。
中途,季奶奶貪涼,想吃個小冰淇淋。
“不行。
”季瀚海闆著臉。
“我錯了。
”季奶奶背過身去抹眼淚,委屈心痛:
“我真的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救你,不應該逃婚,不應該跟你去前線,不應該——”
季瀚海:“……”
他把裝小冰淇淋的盤子,放在季奶奶面前。
季奶奶閉嘴,開始吃冰淇淋。
葉無雙慢慢轉動腦袋,疑惑地看著季深。
季深很無辜。
這一幕,他已經見過無數次了。
這時,封九帶著一個穿著風衣、拖著行李箱的職場女性進來。
“季將軍、季奶奶、季少,對不起,飛機晚點,我來遲了。
”職場女性朝三人鞠躬緻歉。
“坐。
”季瀚海隨意點了個空位。
職場女性頷首,看到葉無雙,她納悶:“這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