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張賢妃連忙命宮人將兄弟二人分開, 趙玖還欲動手,張賢妃說道:「嗯平郡王, 現在不是怪琅兒的時候。
皇上在裡面情況未明, 你們兄弟在這裡大打出手合適嗎?
」
趙玖聞言整理了下衣襟, 逕自走到一旁去了。
張賢妃拉著趙玖坐下,喃喃說道:「希望你的父皇沒事, 否則……」
趙琅皺了皺眉頭,看到趙玖正在跟禦醫說話。
而醫官們的態度十分恭敬, 趙玖的氣勢已經儼然是未來的儲君。
入夜之後,韋從才到前殿來。
莫淩薇和董昌跟在他的後面, 幾個人的臉色都很凝重。
張賢妃早已等得十分焦急, 起身問道:「韋醫官, 皇上到底怎麼樣了?
」
韋從道:「皇上還在昏迷之中, 不知何時會醒。
就算醒了,恐怕也無法說話或者行動。
臣等已經盡力了……」
張賢妃聽完, 震驚得倒退一步, 幾乎站不穩, 幸好被趙琅扶住。
明明前兩日還好好的人,怎麼忽然間變成這樣了?
她對皇帝並沒有很深的情感,但到底是夫妻一場, 一時承受不住,靠到趙琅的懷裡流淚。
趙玖直直地跪在地上, 一邊痛哭, 一邊說自己不孝。
在場的醫官和內侍聽了, 都十分動容。
消息很快傳到了宮外,幾個重臣都連夜進宮來探視。
皇帝需要靜養,他們都不敢呆太久便出來了。
莫懷琮的眼眶紅透,擡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對眾人說道:「皇上如今這般,我等身為臣子,亦痛心疾首。
但國不可一日無主,應該盡快商議由一位皇子監理國政。
」
監理國政,是在君王無法臨朝或者禦駕親征的情況下,皇太子的職責。
幾位大臣紛紛推舉恩平郡王。
因為他們聽聞普安郡王禦前頂撞,才緻使皇帝病重,這是不忠不孝的表現。
趙琅看他們眾口一詞,冷冷地站著。
他根本就沒想過當皇帝,朝臣支持誰他也不在乎。
可若讓趙玖掌權,顧行簡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他不能什麼都不做,至少應該爭取一下。
「連翰林醫官都說不出父皇的病因,幾位大人為何一股腦地將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父皇病倒之前並未冊立皇太子,難道皇位的繼任者是由幾位大人來選定的嗎?
」
樞密使蔣堂點頭說道:「殿下說得有理。
皇上沒有留下冊立皇太子的詔書,就算要請一位殿下監國,也得重臣們聚齊商議,不可如此草率決定。
」
莫懷琮又問英國公的意思,英國公看了他一眼,也沉聲說道:「使相說得沒錯。
立儲非兒戲,自古皇位繼承人都是由皇上指定,我等不可越權。
此事需從長計議。
」
這兩位都發了話,其它的大臣們便不敢再說什麼。
莫淩薇一邊擦眼淚,一邊看了董昌一眼。
董昌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想到剛才莫淩薇將他單獨叫到一旁說的那番話。
「阿翁服侍皇上日久,勞苦功高,應該最知道皇上的心意。
如今皇上病重,正是我們為國效力的時候。
您應該知道皇上留有一道冊立皇太子的詔書吧?
隻要您將它公之於眾,可保您平安離宮,安享晚年。
」
皇帝是忽然病倒的,根本就沒有留下詔書。
莫淩薇的意思是要他偽造詔書,否則便有性命之憂。
董昌這半生跟著皇帝,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如今宮中和朝中是什麼局勢,他再清楚不過了。
董昌上前走到人群之中,清了嗓子說道:「其實官家留了一道詔書。
還吩咐小的,若有不測,要在朝臣面前宣讀。
今日天色已晚,還請使相和副相召集在都城中的五品官員,明日辰時到寢宮前集合,小的當眾宣讀。
」
眾人紛紛怔住,沒想到皇帝真的留有詔書。
英國公的手背在身後,問道:「皇上的詔書到底立哪位皇子為太子?
既然有詔書,為何現在不拿出來?
」
董昌低頭,整張臉沉在陰影裡,隻是拜道:「官家交代過這道詔書一定要當眾宣讀。
明日幾位大人就知道了。
」
董昌是天子近侍,跟從皇帝多年,在宮中德高望重。
幾位大臣雖有疑惑,但也沒再說什麼,陸續從皇帝的寢宮離開。
夜色濃稠,升起一層灰濛蒙的霧,連沿途的石燈都照不清地上的影子。
「國公爺!
」莫懷琮追上陸世澤,親自從內侍手裡接過宮燈,說道,「這裡到前朝了,我跟英國公有話要說,你先回去吧。
」
那內侍看到麗正門就在咫尺,便行禮回去了。
陸世澤看向莫懷琮,忽然發問:「皇上根本就沒有留下詔書,是你們脅迫董昌的,是不是?
」
莫懷琮笑了笑:「國公爺在胡說什麼?
都知是皇上身邊的人,我們如何脅迫得了?
」
陸世澤一下子按住他的肩膀,將他拉到宮牆底下無人的地方,低聲道:「你幾時變成這樣了?
你可知道偽造詔書,是滿門抄斬的重罪?
你一世英名,半輩子爭來的身份地位,就不怕毀於一旦?
」
莫懷琮表情一僵,隨即推開陸世澤的手說道:「我爭了半輩子,到頭來被顧行簡壓著,始終就差一步位極人臣。
當初我要招他為婿,他如何都不肯,寧願吃盡苦頭,比旁人走更多的彎路。
可短短十年時間,他就爬到我的頭上去了!
而且他最後娶了一個商戶女,當著所有人重重打了我一記耳光!
我就是要讓他知道,當初拒絕我是多麼愚蠢!
」
陸世澤搖了搖頭,他從來都不知道莫懷琮的心思。
原來他一開始就是衝著顧行簡去的,而自己無意識之間,竟然做了他的幫兇。
「您在怕什麼?
明日等董昌宣佈了詔書,恩平郡王就是皇太子了,不久便會登基。
而我輔助新皇有功,定能得到宰相之位,還有何人能夠治我的罪?
國公爺,皇上永遠都不可能再醒過來了!
」莫懷琮的臉有些猙獰,目光中透露出一種對權欲的瘋狂。
他平日偽裝得極好,此刻才暴露出本性。
這是一個為了權勢地位可以不擇手段的人,如同豺狼虎豹。
陸世澤眉頭緊鎖,手在袖中握緊成拳。
他竟然一直與這樣的人為伍。
莫懷琮看著陸世澤道:「明日的事,還需要國公爺來出力。
屆時朝官都聚集在寢宮前面,國公爺掌控禁軍,封鎖宮門,以防生變。
顧行簡還未抓到,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等事成之後,便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你我。
」
陸世澤甩袖道:「我不可能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
「國公爺可要想清楚了。
於您而言不過是盡綿薄之力,您做與不做,結果都不會改變。
而國公府今後的命運可是都握在您手裡呢。
若不是你我姻親的關係,我也不會在這裡苦口婆心地勸您。
李秉成將軍搶著立功,我還是向恩平郡王推薦了您。
總之,您好好想想吧。
」莫懷琮哼笑了一聲,拍了拍陸世澤的手臂,提著宮燈自顧離去了。
陸世澤又獨自在夜色中站了很久,最後重重一拳砸在宮牆上,才大步走出宮門。
他回到府中,夜已經很深了。
許氏和陸彥遠還在前堂坐著,等他回來。
陸彥遠看見他,連忙問道:「父親,皇上的病怎麼樣了?
」
陸世澤頹然地坐下來,對許氏說道:「去將我的金甲找來。
」
許氏怔了怔:「您要金甲幹什麼?
現在又不是打仗的時候……」
「叫你去就去!
不要多言。
」陸世澤不耐地說道。
許氏不敢違逆他的意思,低頭應是,連忙離開前堂去找金甲了。
這套金甲是皇上所賜,北征之後一直供在書房裡,除非上戰場,否則陸世澤是不會請出來的。
陸世澤對陸彥遠說道:「明日我要進宮,你就呆在府中,哪裡也不要去。
」
「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否有危險?
您說出來,兒子可以幫您。
」陸彥遠著急地說道。
陸世澤擺了擺手:「不要問。
我一人足以應付。
」
「父親,我不會讓您一個人去的!
」陸彥遠叫道。
這幾日都城中發生的一連串變故,乃至今日皇帝忽然病重,似乎都是某種不詳的徵兆。
而且父親表現得太不同尋常了,連北征最難之時,他都沒有見過父親如此沉重的模樣。
陸世澤皺眉,起身去拿了繩索,一下子將陸彥遠綁了起來。
許氏取了金甲回來,看到眼前的情景,連忙說道:「國公爺,您這是幹什麼?
大郎做錯什麼了?
」
「父親,您放開我!
」陸彥遠掙紮道。
但是他一身武藝乃是陸世澤親自傳授,破綻和弱點瞭如指掌,根本不是對手。
陸世澤將陸彥遠綁好之後,推給許氏:「明日任何人不得出府。
你將他看好了!
」說完,抱起金甲,決然地走了。
翌日,天空灰濛蒙的,一直在飄雨。
一大早,官員們便排著隊進宮,都城中的五品官足有上百人之多,他們到皇帝的寢宮前等候。
誰也不敢高聲言語,隻是私下交頭接耳。
張詠看到寢宮周圍站著不少禁軍和皇城司的人,宮中的守備也明顯比往日多了許多。
剛剛進麗正門的時候,竟然是英國宮親自站崗,這陣仗不可謂不大。
一個官員對張詠說道:「給事中大人,您可知道皇上為何召集這麼多的大臣?
是有什麼大事嗎?
」
皇帝病重的消息隻有幾個重臣知道,尋常的官員不清楚其中的內情。
張詠是張賢妃的外戚,那官員以為他肯定知道些什麼□□。
張詠搖了搖頭,他的官帽和朝服已經被雨水打濕,那雨水沾在嘴邊,有些苦澀的滋味。
這樣的場面,恐怕的確是大事,隻不過看宮中這嚴陣以待的情勢,他有不好的預感。
……
莫淩薇站在後寢殿裡,擡頭看了看門外的雨簾,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要結束了呢。
」
寢殿這裡空無一人,一部分內侍跟著董昌到前面去了,另一部分則是被她支走了。
從前她也有跟皇帝獨處的時候,隻不過多是在床幃之間,皇帝說得多,她說得少。
她走到床邊,看著閉目躺在龍床上的皇帝,不過是個垂垂老者,有幾分可憐。
她手中握著一個藥瓶,輕聲對皇帝說道:「皇上不要怪臣妾。
臣妾自進宮以來,承蒙皇上恩寵,心中感激,但臣妾從來都沒有愛過皇上。
皇上應該知道,臣妾心裡有一個人了。
隻是那人對臣妾始終不屑一顧,臣妾想看他跪下來求饒的樣子。
這個念頭每天都在折磨著我。
」
莫淩薇苦笑了一下,將皇帝的錦被掖好:「我與皇上燕好,是為了能有自己的孩子。
我也沒想到那些香和補藥會傷了皇上的龍體……這也算自食惡果了。
可恩平郡王許諾會奉我為太後,算是彌補了我的遺憾。
皇上可知道,今日一切就要結束了?
您那道罷相的詔書,真是讓我高興。
恐怕這世間任何打擊對於他來說,都沒有這個來得大。
他一直那麼信您,重您。
」
皇帝安靜地睡著,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
莫淩薇繼續說道:「他為您,為這個國家鞠躬盡瘁,從未有一刻想過自己。
可您呢,終究沒有信他。
所以您怪不得臣妾,也怪不得任何人。
如果顧行簡還在朝中,絕不會是今日這樣的局面。
而這一切,都是您自己親手造成的!
為什麼不肯信他?
難道你們君臣之間十幾年相知相惜,就比不過那些捏造的證據?
」
殿外的雨聲斷斷續續的,莫淩薇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看著手中的瓷瓶,又收了回去:「父親說吃下這顆藥,您就會永遠睡下去,再也沒有痛苦。
可臣妾終究下不了手。
」
她說完,又看了皇帝一眼,起身離開了寢殿。
……
雨越下越大,內侍們打著油紙傘為眾官員遮雨。
董昌懷抱著木盒走到玉階上,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影,躊蹴片刻。
趙玖和莫懷琮交換了一個眼神,莫懷琮朗聲道:「都知大人,您快念皇上的詔書吧。
」
董昌顫抖地打開盒子,隻是他站在高處,又下著雨,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忽然,木盒打翻在地,裡面空無一物。
董昌跪下說道:「官家沒有留下詔書,小的寧死也不能偽造!
」
他這突然的舉動,讓台階下的文武百官都吃了一驚。
莫懷琮氣急敗壞,推開身邊撐傘的內侍,跑上兩級台階,喊道:「董昌,你昏頭了不成!
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
董昌的背已經有些佝僂,此刻卻挺得筆直,手指著莫懷琮說道:「你食君之祿,卻做亂臣賊子之事!
為了扶持恩平郡王,竟然要莫貴妃授意我假造詔書。
今日諸位大人都在,我要當眾揭發你們的罪行!
董昌一把老骨頭了,死不足惜。
但我這一輩子都是天子近侍,到死也不能違逆天子之意!
」
官員們嘩然,不約而同地看向莫懷琮。
雨水沖刷著玉階,在玉階下迅速地彙集成一道道小流,他們站了很久,鞋子都泡了水,官袍也濕透了,可無人顧得上這些。
蔣堂在台階下仰頭問道:「莫副相,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最好說清楚,為何脅迫都知偽造詔書?
」
有不少官員附和,紛紛責問莫懷琮。
莫懷琮仰天大笑了兩聲,忽然擡起手,院子裡的禁軍便衝過去,將那些官員團團圍住,還壓住了叫得最兇的幾個言官。
蔣堂質問道:「莫懷琮,你要幹什麼?
想造反不成!
」
莫懷琮笑著說道:「皇上明明留了詔書,卻被董昌私自藏起來了。
那詔書上說要立恩平郡王為皇太子,今日請諸位大臣來,就是告知此事。
」
「豈有此理,簡直是胡言亂語!
以為我們會聽憑你擺佈嗎?
」蔣堂欲上前,卻被李秉成先一步制住。
眾官員看到這裡,幾乎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有內侍關上了宮門,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趙玖緩緩走上玉階說道:「趙琅禦前失言,激怒父皇,早就沒有當儲君的資格了。
他本人也自願放棄繼承皇位,這是很多人都聽到的。
父皇重病不能言語,有沒有詔書,本王看沒那麼重要。
若諸位大人願意支持本王,一律加官一等!
」
這是個很有誘惑力的條件,但玉階之下,誰都沒有動,滿院的鴉雀無聲。
莫懷琮覺得不對勁,連早前說好的幾個官員都低著頭,不來搭腔。
他走下玉階,一一點了那幾個人的姓名,他們卻紛紛避開了他的目光。
莫懷琮厲聲說道:「今日你們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否則誰都別想走出這裡!
國不可一日無君,你們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
蔣堂雖然被壓著,卻大聲說道:「嗯平郡王失德,而你犯上作亂。
要我與你等亂臣賊子為伍,休想!
」
一時群情激奮,場面有些失控。
趙玖怕蔣堂動搖人心,命李秉成將他押下去。
「嗯平郡王恐怕沒權力這麼做。
」人群後面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官員們紛紛讓開到兩旁,顧行簡緩緩地走上前來。
他穿著五品官服,一直隱在人群後面。
他也被雨淋濕了,官服貼在身上,越發顯得瘦削,身姿卻挺拔如松。
很多人看到他都鬆了口氣,縱然是那些素日裡經常彈劾他的言官,看到他站在這裡,彷彿就如定海神針一般。
莫懷琮等人卻大驚失色,如同見到鬼魅。
趙玖看著顧行簡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顧行簡已經被罷相了,來人啊,快將他抓起來!
」
可是這回,連那些禁軍和內侍都不聽他的了。
趙玖慌忙去看莫懷琮,莫懷琮也覺得震驚。
宮門明明是英國公看守的,怎麼會放顧行簡進來?
而且這些官員和禁軍是怎麼回事?
為何不聽使喚了?
趙玖覺得不對,手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因為顧行簡看著他的目光,冰冷得如同看著死物。
他驚慌地往後退,一個沒注意,便摔倒在玉階上。
這時,他的視野裡出現了一雙繡著龍紋的錦靴,他倉皇地往上看,趙琅和皇後正扶著皇帝站在那裡!
他整個人僵住:「父……父皇……」
高宗冷冷地俯瞰著他:「朕來告訴你,為何顧行簡會出現在這裡。
因為那道罷相的詔書,一開始就是朕設的一個局。
朕起初還不信你們會如此喪心病狂,泯滅人倫。
但這一紙詔書,卻替朕試出了忠奸!
」
當日,高宗問完蕭昱身世之後,要將他押下去。
蕭昱卻對他說道:「皇上,離開成州之時,顧相便說,若臣回都城遇到麻煩,那些人一定也會想辦法對付他。
他遠在千裡之外,無法及時趕回,要臣一定問您一句話:衝著那幅《定風波》,衝著你們君臣之間十數年的交情,您可願再信他一次?
」
此刻,顧行簡望著站在玉階之上的皇帝,兩人離得很遠,隔著雨幕,看不太清楚皇帝臉上的表情。
他賭皇帝的信任,本身就是極其冒險的行為。
皇帝正好也看向他,對他輕輕點了下頭。
他們君臣之間的默契,隻需要一個動作就能體會。
然後皇帝吩咐左右:「將這幾個亂臣賊子全部抓起來!
」
「母後,母後您救救兒臣啊!
」趙玖爬上玉階,爬到皇後腳邊,聲淚俱下地抱住她的腳。
吳皇後扭過頭不看他。
到底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居然為了權勢,連她都不惜捨棄。
她保趙玖,本來就是為了那點母子情分。
說到底,誰當皇帝,她都會是太後。
可趙玖的心實在是太狠了,好在她沒有姑息養奸,鑄成大錯。
這一切都多虧了康福郡主的提點,她才主動去皇帝的病榻前交代了一切。
雨漸漸停了,雲層裡透出幾道金光。
陸世澤帶著禁軍衝進來的時候,看到皇帝安然無恙地站在玉階上,連忙跪下請罪。
他昨夜歸家之時,被顧行簡堵住,深談了一番。
今日早就做好了拚死對抗莫懷琮等人的準備。
他沒想到病重的皇上竟然好端端地站在那裡,而莫懷琮等人反而被抓起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感覺到後背陣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