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無法明言的恐懼
真不愧是“天下樓”啊!
蘇秀行那種殺手,看來也並非特立獨行,而是有組織有規模、成群結隊!
“為難的事情倒也有,隻不知你們做不做得了。
”
“客人盡管說!
”阿策又開始拍胸膛,仿佛剛才面對地獄無門很是為難的不是他一般:“我們天下樓什麽都能做!
”
“王宮你敢去麽?
”薑望問。
在陽國,未加前綴的王宮,自然便是指陽國國君的宮廷。
名為阿策的“東域第一殺手”大驚失色:“難道你想買兇謀害國君陛下?
”
見薑望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著他,這才訕訕道:“客人想做什麽?
”
一來,若是買兇行刺國君這樣的大事,必不至於如此光明正大的提出。
二來……天下樓有沒有行刺國君的本事,他心裡還能沒數麽?
“幫我送一封信。
不得透露是我送的。
”
“送給誰?
”
“能送給國君最好,不能的話,送到你能送到的、最接近國君的人手裡。
”
“信裡寫的什麽?
”
薑望看著他,並不說話。
阿策縮了縮頭:“保護客人的秘密,我懂。
”
“三十顆道元石,送這一封信。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得讓人知道這封信與我有關。
”
薑望直接拿出三十顆道元石,放到阿策面前。
“客人請放心。
”天下樓阿策美滋滋地數起道元石來:“我又不知道你是誰。
”
“……”
送一封信而已,哪怕是要送進王宮,也不算太難的事。
薑望也沒指望這封信能直接送到陽國國君的手裡,但隻要到了王宮,在他想來,陽國國君就必然會注意這封信。
應該沒有哪個小國國主,有資格對白骨道聖主的暗中覬覦無動於衷。
而之所以要通過天下樓來轉達提醒,因為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直面白骨道。
……
薑望是在進倉豐城的第二天下午,才來到天下樓的。
當天便離開了赤尾郡,趕回日照郡坐鎮大本營。
特意進倉豐城,一則是為了暫作休養,恢復精神,第二件事,便是為了想辦法提醒陽國朝廷了。
至於找到天下樓,完全是一時興起,順手為之。
他本來還想問一下胡少孟買兇刺殺他的事,但是見這個阿策似乎根本都不認識他,也就作罷了。
畢竟胡少孟已死,人死如燈滅,沒有太多探究意義。
青羊鎮的情況正在好轉,殺人命如焚枯草的烏禍,在這裡已經得到了有效的遏製。
獨孤小、向前他們都以為薑望會放松不少,但歸來之後的他,卻比之前更努力了。
每天除了必要的公務之外,就是修行。
道術、劍術周而複始。
經過這段時間與烏禍的對抗,以薑望為中心的小團隊倒初步錘煉出來了,算得上是不多的好事之一。
然而薑望心中的恐懼,卻不能夠向任何人分說!
……
太虛幻境靈山福地中,薑望盤膝而坐。
真正發現問題,其實是在追殺蛇骨面者之後。
他殺死了蛇骨面者,卻在事後清點戰利品時忽略了瘟鈴——從後來的結果看當然是好事,那隻瘟鈴危險無比,很有可能可以作為白骨道聖主遠程出手的載體。
但對薑望來說,這件事的恐怖之處在於,他的“忽略”。
他怎麽可能忽略瘟鈴?
雖然他算不得什麽心細如發,也稱不上智謀深遠,但這隻瘟鈴在戰鬥中帶給他極大的麻煩,他不應該、也不可能忽略的。
然而他還是“忽略”了。
這就很可怕了。
好像意識裡面還有另外一個意識,幹擾了他的想法。
或者說,有一個什麽存在,能夠幹擾他的意志。
因為存在著這種可能性,所以他沒辦法跟任何人商量此事。
即使此刻“躲”在了太虛幻境裡,也不確定自己能否真的就有安全清淨的思考環境——但這已經是他唯一的寄予了。
既無師長前輩,又沒有強大血親,也隻有這個神秘莫測的太虛幻境,能夠指望一二。
他在太虛幻境裡反覆思考此事。
為免意識受到影響,也隻能在這裡思考。
首先他確定自己絕非杞人憂天。
然後就是對自己細緻漫長的審視。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哪裡有可能出問題?
會是什麽問題?
這是一個痛苦的過程。
最後,他將懷疑的方向,落在了通天宮裡。
準確的說,是那一隻冥燭身上。
這畢竟是白骨道的東西,他從來沒有放松過警惕。
早先在楓林城覆滅一役中,冥燭就給過他極為強烈的警示。
他也一度懷疑過冥燭是否有自己的靈智。
在楓林城覆滅之前,他心情極度的忐忑、緊張,現在想來,是否也是冥燭所施加的“影響”?
彼時可以讓他緊張,現在讓他忽略,未必就不行。
盡管這兩次的影響,似乎都是為了讓他避開危險,結果也確實如此。
但薑望絕不願意自己的行動被什麽奇奇怪怪的存在所幹擾,彼時他還很弱小時,就很抵觸妙玉施加於他的所謂“引導”。
他無論做什麽事,將面對什麽後果,他都希望是他自己的選擇。
錯了他也認!
而絕不要誰來替他選。
倘若,倘若說問題的確出在冥燭上。
那他就不得不面對一件事——自冥燭因為白骨之種的吸引,出現在他體內到如今,其在薑望的通天宮裡“居住”了這麽久,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至少,從“製造緊張”,到“讓他忽略”。
這似乎說明,冥燭能夠施加的影響,正在擴大……
怎麽想,也讓人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