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7章 以彼萬失,得此一成
佛說六道,是天道、阿修羅道、人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
當然在妖界佛門中,“人”這一道,由“妖”替代。
眾生若不能證悟成佛,就隻能在這六道中輪回往複,身受八苦。
此一家之言!
達到一定境界的修行者都知曉,源海是世間萬物的歸宿,死亡是生靈永恆的結局。
所謂六道,所謂輪回,就如那極樂世界一般,是虛妄的近於神道的構想。
更別提佛說六道裡還有人道了……人族都是妖族的創造,天生六道豈不是一派胡言?
作為妖界佛法的集大成者,曾經就有妖族強者這樣質詢熊禪師。
而熊禪師的回答是,三善三惡之六道,同為凡夫,隻是因善惡業果境地的不同,而有區分。
六道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輪回。
輪回不是身入源海而後返,再活相同的一世。
誠然真有極樂世界,虔信者一生行善守戒,死後能入此間,得以與佛同在。
但這也是許多教派都有的神道世界,沒什麽稀奇。
誠然極樂世界中,也的確存在六道輪回,有因果循環,有所謂前世今生來世。
但那隻是神道的演化,屬於關起門來自得其樂。
除佛陀菩薩外,極樂世界無真人,無真妖。
因為彼世不真。
過去種種成今日我,現在種種塑來日身。
前世今生來世,折射的是過去現在未來。
彼因結此果,才是輪回的真意。
佛門所修來世,修的是未來,把握的是現在。
真個寄於虛無縹緲之來世者,都是謬傳,小乘矣!
修行到最後,最多也就是在如極樂世界之類的淨土裡,幻夢生死。
佛傳六道,隻是想告訴俗世眾生,善惡有分,善惡有報。
而羽禎在神霄世界的入口種下六道之林,深藏輪回的輪廓,所求為何?
柴胤一劍削掉繁枝雜葉,顯現六道林本貌。
恰恰此時鍾聲響。
知聞鍾的震響,不是來自於薑望的主動。
在護法神將那一對金瓜大錘的壓製下,他的處境艱難非常。
雖則這尊護法神將亦隻是神臨體魄。
但這時候的玄南公,神王身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他要做的更多是維持神軀平衡,不叫其崩潰,等待機會,呼喚太古皇城封神台的響應。
那天妖法壇上列陣的諸神像,都能分九尊出去對付謝哀,足見心力已經得到部分解放。
此刻柴胤摘下三生蘭因花,他將這部分心力亦收歸護法神將,以天妖之眼界,打得薑望一身藝業,根本無從施展。
通神之劍術,如同小兒嬉鬧。
打得連殺數名妖王的薑望,知聞鍾都搖不動!
每每嘗試動用知聞鍾,都會被提前打斷。
隨著玄南公心力的不斷解放,雙方的差距越來越大。
即便有不老玉珠的支持,薑望也是熬不下去了。
在戰鬥的過程裡,玄南公甚至已經看到了,行念禪師業火自焚時,將知聞鍾系在薑望身上的那根因緣線!
正是這根因緣線,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知聞鍾帶到薑望身邊。
薑望自己看不到,犬應陽那樣的真妖,也是無從察覺的。
彼時的行念禪師,是全部力量降臨神霄世界,不似玄南公隻是借諸神神像出手,雖然已經看到了此線,也沒有那麽容易扯斷。
但行念已死,他還活著。
隻要再回收五分之一神像的心力,他就能將這根因緣線繞在薑望的脖子上。
此時他最大的考量,還是在羽禎大祖拒絕回歸後,如何不浪費那尊神王身……畢竟是封神台多少年的積累!
經由元熹大帝親自設計,專為無上尊神所打造的神軀,可以說已經達到了神道的完美。
若不是自知沒有成就尊神的可能,他都想佔用此身!
這一聲鍾響,實在突然。
因為薑望的所有應對,沒有一下能夠超出他的預料。
其人以幾乎不輸給新王第一麒惟乂的戰鬥才華奮盡所有努力,但在天妖的注視下,就如同一隻螞蟻騰挪輾轉,使出了十八般武藝。
的確精彩,也的確沒有威脅。
唯獨此刻,是第一個意外。
整個神霄世界,所有一開始就參與神霄秘境、同時接受六道考驗的入局者裡。
誰是第一個明白“六道本一”、知曉幾個隊伍其實行在同一處的存在?
不是靈感天生的鹿七郎,也不是城府頗深的蛛蘭若。
而是薑望!
他在鏡中世界,得了一份“旁觀者清”。
他注視著柴阿四、猿夢極,豬大力、蛇沽餘的旅程,從中窺見了神霄世界的真義。
感受到“輪回”和“無限可能”。
在柴胤一劍割開六道林、將其中布置剖現於世的此刻,不是他薑望敲響了知聞鍾,而是他在六道林中的“知聞”,被知聞鍾所追尋!
他在紅妝鏡吞噬蜃龍時,在柴阿四和猿夢極都一無所知的彼刻,就已經察覺到了六道林的不同,也在林間悄悄留下了一顆念塵之術闡發的念頭,作為一記閑棋——他實在是要抓住任何有可能的機會,做所有能做的努力。
但這記閑棋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一顆不夠強大的念頭,早已經被這座林子的輪回所吞噬。
反倒是彼時的思考,在這一刻有了回響!
彼時他在心中問自己的兩個問題——這六條道路之間的聯系是什麽?
神霄之地的活源又是什麽?
在剛剛進入神霄世界、所知甚少的彼時,他認為隻有找出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他才能夠找到回歸現世的可能。
後來見到不老泉、見到天妖法壇,有了其它的設想,一一去踐行,也一一失敗。
在一次次希望點燃又破滅後,再回歸此刻……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他已經全部找到了!
六道林中六條道路之間的聯系,是六道輪回,善因惡果。
而神霄之地的活源,乃是六道林這些樹樁上所生長的,一個個命運泡影!
豬大力曾經在其中的某一個泡影裡,在太平道主的幫助下,殺死了自己的某一種未來。
鐺!
鐺!
鐺!
鐺!
薑望不曾止歇的思考和求索,在這一刻迎來了靈感的爆發,引起知聞鍾不斷的震響。
神霄世界!
一個充滿了希望和絕望的世界。
你可知道有多少願望在這裡實現。
有多少夢想在這裡破滅?
薑望曾經無數次搖響知聞鍾,想要呼喚世尊的舊途。
但知聞鍾響六道林的此刻,他忽然明白——
世尊哪有舊途?
又何處不是世尊的路?
佛法不絕,世尊不滅。
心之所至,身之所至。
他薑望……不能達也。
佛傳六道雖在,這也不是他的路!
雖說佛法無邊,但苦海之中,沒有我的渡船。
可是……
如果說神霄世界的真義是“無限可能”。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裡,成與敗自有冥冥中的定數。
那麽在這麽多的“可能”破碎後,神霄世界要迎接怎樣的成功?
薑望腦海中靈光不斷,想到了一種極恐怖的可能。
以身為人族的本分,他必須把這個可能性傳回現世。
可是此身困頓,不得張飛。
他連現世的門都摸不著,回家的方向都看不到,又如何傳遞消息?
該怎麽做?
……
此時此刻的神霄世界,有一種微妙的變化在發生。
那是時空重塑之後,再一次發生的、關於此世根本的變化。
柴胤波瀾不驚地站著,平靜地看著六道林,聽著知聞鍾。
他的眼神是如此悠遠,仿佛注視到了那位世尊的苦行。
那位誕生於上古時代末期、成道於中古時代、於烈山逐龍之戰裡大放異彩的偉大存在,無論妖、人、龍、魔,一應傳法,無所偏頗。
他的境界,他的梵行,竟在何等高處?
這是修行路上的壯闊風景,雖有人妖之分,亦讓他心向往之。
現在,他的手裡握著他養了很久的三生蘭因花,達到了貫通三生、把握過去現在未來的可能,隻要踏出這最後一步,即可成就超脫。
那麽世尊的境界,他也能夠窺探。
世尊所見的風景,他也有機會得見。
三千餘載的布局,於今是收獲之時。
與嬴允年的爭鬥,於今能以勝利終局!
可妖族今日之困局,豈止是一兩個超脫可解?
羽禎曾經超脫,為何自舉天妖法壇?
羽禎明明有回歸超脫的可能,又為何最後拒絕元熹?
絕巔之上的風景,誰能夠拒絕呢?
君不見那虎太歲都拚成了什麽樣?
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惜挑釁太古皇城的威嚴!
天下無複羽禎,故無妖能懂羽禎的決定。
無論玄南公、麂性空,又或此刻摩雲城裡的哪位天妖。
元熹大帝或許是懂的,但隻留下了一聲歎息。
現在輪到了柴胤。
這佛傳六道,羽禎所種下的六道之林。
柴胤當然讀得懂。
在一劍割開此六道林後,他讀懂了太多!
他讀懂了羽禎。
這神霄世界裡的六道之林,或許才是那些年輕妖族最有可能得到收獲的地方。
可惜進入六道林裡經受考驗的十二個年輕妖族,已經死的死,傷的傷,所剩寥寥。
他立在這兩山皆碎後、唯一的山道上。
舉目四望,唯見膽氣早破的魔羅迦那靈熙華,兩處妖征被割其一的鹿七郎。
當然也看到了更遠處,往世界角落裡躲藏的蛇沽餘,和緊追其後的豬大力。
以及此身……這個已經有所覺悟,但尚不知路在何處、也不知能走多遠的柴阿四。
這些,就是妖族的未來。
或者說,是妖族未來的一部分。
誰也無法相信,他們以後能夠對抗人族。
與那個正在與玄南公拚死搏殺的薑望相比,他們全都黯然失色!
須知鹿七郎、靈熙華、蛛蘭若、羊愈、鼠伽藍,這五位妖族天驕全盛之時,都在追殺薑望的過程裡,被薑望搏殺其三、重傷其二!
但……
靈熙華雖然膽氣已破,卻也從未放棄爭取。
就像一條最卑微但最頑強的爬蟲,無論怎樣鄙薄他、憎厭他,他總能找到自己生存的土壤。
鹿七郎雖然妖征被割,卻也未失半點自信。
他從來知道強大的是他鹿七郎,而不是他鹿七郎的神通。
再來一千次一萬次,他仍然敢面對薑望。
蛇沽餘雖然無情冷漠,卻有極其旺盛的生命力。
對於“活著”,有誰也無法企及的執著。
活著是最有力量的一個詞語,活著就是無限的可能。
豬大力雖然無甚特殊,可是那燃燒的理想,使得他擁有誰都無法忽視的光芒。
柴阿四雖然以前天資平平,現在卻也有了……勇敢的品格。
未來值得嗎?
或許並不需要一個答案。
柴胤忽然放聲一笑:“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予你三千年!
”
這一刻他的汪洋恣肆,令柴阿四那張並不出色的臉,也有了動人心魄的光采。
他大笑著揮動鏽鐵劍,如握狼毫一支,把滿腹豪情、衝天劍氣都化作濃墨,縱情潑灑,在那六道林前的碑石背面,寫下來四個大字——
“不亦樂乎。
”
六道林前有石碑。
碑前碑後都有字。
正面是“客自遠方來。
”
背面是“不亦樂乎。
”
這是兩位妖族大祖,跨越時空的對話。
或許他們此前從未見過,畢生未有交集。
他們綻放光芒的時候,不在一個時代。
但此時此刻於此地,或成知音!
志同而道合者,山水總相逢!
這一句羽禎上啟,柴胤下接的“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
與人族儒家經典裡的一句先賢之言,幾乎相同。
《論語》開篇第一句,所謂“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
此句被大儒注為“入道之門,積德之基。
”
彼處此處何相似。
是謂大道本真,萬歸於一!
在那縱情的大笑聲裡,柴胤一把捏碎了手裡的三生蘭因花,毫無留戀,姿態瀟灑。
就像隨手丟了一片殘葉。
點點飛光散落天地。
他的笑聲也散盡。
柴阿四驟然清醒過來,已然重新掌控了自己的這具身體,重新提著鏽鐵劍,重新看到萬神海、封神台,萬千神像和鹿七郎他們。
一時茫然!
他最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最無法言語。
與柴胤的相處何其短暫,但從畏懼、怨恨、猜疑,再到震動、激動,以及現在近乎五體投地的敬佩!
柴胤放棄了唾手可得的超脫,將這三千年的時光、三千年的籌謀,盡數贈予妖族。
他自信舍去這三千年的奮鬥,他仍能重證超脫!
他自信這三千年的付出是值得!
天妖壽盡一萬年,我以半生作賭!
這是何等胸懷,何等氣魄!
神霄世界的變化,未有一刻停息。
那護法神將的金瓜錘,本已經封鎖了薑望的時空。
但一圈一圈的因果漣漪,將他短暫地漾開。
漣漪又豈止於薑望玄南公,豈止鹿七郎靈熙華?
身在此世的所有,都能於此時感受到因果的力量。
這些因果漣漪,並非發源於知聞鍾。
而是起自六道林,奔湧在世界規則之內,在整個神霄世界掀起波瀾!
飛光遺骸碎滅後,神霄世界重建了時空秩序。
六道之林剖開後,神霄世界開始確立因果、構築輪回。
這個世界在躍升!
柴胤的三生蘭因花,消散在此時。
啵!
啵!
啵!
六道林樹樁上的那些命運泡影……一個接一個的破碎了!
羽信天生一對漂亮的銀羽,想要繼承羽禎藏寶,成為名副其實的“小羽禎”。
熊三思想要對三惡劫君復仇。
蛛猙身承多方謀劃,想要左右逢源,想要真正崛起,讓蛛蘭若的那一聲“兄長”有真情實感。
蛛蘭若手握蘭因絮果,在蛛懿退場後,以棋子之身行棋手之事,想要贏得自己的局。
羊愈攜知聞鍾入局,想要替古難山贏得一切。
鼠伽藍一心一意要奪知聞鍾。
鹿七郎想要蹈神海,奪神嬰,自求機緣。
靈熙華想成為世界上第一個真正的靈族。
猿夢極想要安全回家,做他的天妖貴胄,坐擁享不盡的資源。
柴阿四信了偉大古神的鬼話,自以為天命之妖,未來大帝。
蛇沽餘想要不惹麻煩,逃離危險,壓根不想來神霄世界。
豬大力確立了太平道的理想,可太平道根本不存在!
甚至於……
行念禪師潛藏妖界五百年,孤舟渡河,想帶知聞鍾回家。
鶴華亭藏身過去的時光片段裡,想要復活於未來,重續神話。
蛛懿謀奪不老泉,還想將鶴華亭作為藏品。
鹿西鳴覬覦萬神海,貪想神嬰,以為憑借犬應陽這一步棋,能夠贏得一切。
犬應陽想要洞神霄世界之真,侵得這新生世界的世界規則,想在自己的道途上邁出長遠一步。
想要替血裔犬熙載報仇,還想在人族天驕身上予取予求。
蛛弦想要拿回蛛家謀劃的一切,想要帶回蘭因絮果的留痕,還想要柴胤做出彌補。
虎太歲在窺見超脫之路後,還想要侵佔封神台,加速成就絕巔之上。
蟬法緣在神霄局裡,先求全佔全得,再求奪回知聞鍾。
麂性空一開始就布局了互不相乾的兩條線,一條線要搶奪知聞鍾,一條線要摘虎太歲的果。
最後又在授法魔羅迦那後,看上了三生蘭因花。
冬皇謝哀更是專為三生蘭因花而來,不惜花費巨大代價隔世出手,但花開花落她無緣。
玄南公想要完成元熹遺詔,推動無上尊神的敕封,旁窺自己的超脫之路。
元熹大帝想要復活羽禎!
及至這最後的時刻,柴胤捏碎了自己養成的三生蘭因花,親手毀掉了自己唾手可得的成功……破滅了這顆最大的命運泡影。
不管什麽來歷,不管什麽修為,不管做了多少準備。
過去所求種種……全都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在擁有無限可能無限變化的彼岸。
一個頭戴白玉冠、身穿白衣的身影,從時光深處走來。
而一個頭戴冠冕、霸氣睥睨的身影,往時光深處而去。
前者自是之前與元熹大帝坐而論道的羽禎。
後者則是隻在柴阿四識海顯化過形象的柴胤。
羽禎微微低頭,禮道:“謝過道友!
”
柴胤回了一禮,也道:“謝過道友!
”
他謝他的成全。
他謝他為妖族所做的犧牲。
他們在這時光的河流上有了此生唯一的一次相逢。
以前從未有過,以後不會再有。
相逢,然後錯身。
各行各路,各自往前。
羽禎行走在這時光長河的上空,張開大袖,獨對所有:“諸位借我成道,我亦道成!
”
轟!
轟!
轟!
鐺!
鐺!
鐺!
這個世界劇烈地變動著,知聞鍾瘋了一樣亂響!
山川裂為壑谷,平原覆為江河。
雨驟如箭,風狂似哭。
又豔陽高照,又泥石如龍。
身在此世的所有存在,無論你是神臨,還是妖王,又或真妖,全都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場變化發生。
神霄世界裡所有的可能都演盡,所有的伏筆都掀開,此刻是真正的“天外無邪”,再也沒誰能幹涉這一切。
無論人族、妖族,沒有任何存在能夠阻止羽禎。
這本是一個擁有無限可能的世界,可是在這神霄一局裡,所有的可能都不成立,所有的美夢都破碎,所有的布局都失敗了!
在因果確立、輪回重鑄、世界躍升的此刻,這個世界的規則本身,要回復它的“公平”。
盡求一得,皆得一失!
失敗的“因”被疊加到極緻後,要成就成功的“果”!
這一局瞞過了古往今來所有的存在,包括數萬年來紛紛於此世落子的無數妖族天驕、諸多妖族大能,就連執掌封神台的玄南公都不知內情!
當然也瞞過了人族!
飛光殘骸也好,不老泉也罷,包括蜃龍,包括這個世界裡數萬年積累的一切,都是這個正在躍升本質的偉大世界的資糧。
無論是誰,參與神霄局,就是在成就神霄局。
所有欲借神霄世界成道者,皆在成就羽禎的“道”。
這個“道”,不是讓他在超脫之後還能走得更遠。
這個“道”,就是這個神霄世界本身!
在這最後一場神霄局裡,羽禎毀掉了所有入局者的謀劃,甚至也包括他自己的復活。
以彼萬失,得此一成。
成就或許是如今這個時代裡最不可能的【可能】!
因為這一步他需要對抗的,是現世的主宰,鎮壓諸天萬界的人族!
當初他爭位失敗,遠走混沌海,是為了給妖族尋路。
可是混沌海中,並沒有妖族的路。
早在上古時代,就已經被人族斬絕了“可能”。
後來他回到神霄世界,以超脫之身替元熹大帝延壽,而後自舉為天妖法壇……求的是此時此刻,是今天,是一座溝通天外的橋頭堡,是打開妖族萬萬年困鎖的鑰匙!
神霄世界對諸天萬界所有存在開放,一視同仁。
而“開放”,就是此世所求最大的【可能】!
自此以後萬萬年,神霄世界對妖界開放!
對現世開放!
對諸天萬界開放!
妖族自此……不再是囚徒!
沒想到提前寫完了,又看了一遍,改了錯字,還沒到八點呢。
明天也定十點更新。
從現在開始寫,不知道能有多少字。
應該比今天多吧……應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