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狐頓時落到了甲闆上,裴夕禾朝著首端的陣法擲出了一堆上品靈石,頓時運轉起來,陣法之力將靈石煉化,逸散出的靈氣被分毫不漏地吸納轉化為了靈舟的動力。
頓時那巨大的舟船上露出幾分青光,迅速地凝結成了一道表面的屏障,不出任何的聲響便是在以恐怖的速度隨著裴夕禾的心意前行。
而上了靈舟赫連九城就從裴夕禾的掌下竄躍出來,他可是天狐,就算裴夕禾身負神烏血也不能叫她隨意把玩,這是種族尊嚴問題。
當然有事相求的時候除外。
他趴在船首的甲闆遠眺,周遭的白霧在青光護罩的力量下散去,無法影響到他的目光所及。
這一品靈器的青靈舟確實不錯,攻防一體,速度絕佳,還有藏匿的效用,便是赫連九城都要讚歎幾聲。
裴夕禾手下沒了那柔軟厚實的觸覺倒也不惱,確定了一番此刻有著青光護罩遮蔽沒有危險氣息,這便盤膝坐下靜修。
剛剛將那千曇蓮花吸入體內融進血脈,還殘留了些藥力沒有完全煉化,這點時間便是正好。
每日多修煉一點,幾年下來就是多修煉了一大點,幾十年下來便是更大一點,修為比旁人高幾個小境界,等到幾百年之後再高出一個大境界不就是順理成章之事?
這實乃是修仙之人的共識,明琳琅也自發盤膝靜修,同那剛剛成為自己本命之物的滄嬛珠不斷磨合,千秋劍也隨著其在丹田之中轉動懸浮,一陰一陽叫她氣息越發圓滿。
她很是慶幸出來這麽一遭,得了滄嬛珠這件至寶她便是有把握在三年之內邁入化神。
二人靜修,在明琳琅體內的一劍一珠實現陰陽共濟的時候,裴夕禾日月小界中的那一塊羊脂白玉突然有了一點微不可見的顫動。
但因為裴夕禾處於靜修全神貫注的時刻,那顫動實在又過於輕微無法察覺,她並未注意到這一點異變。
……
昆侖。
一道洞府前蒼木成林,生機盈然,顯然是被靈氣薰陶遠勝一般木植,在此濃鬱的靈氣滋補下四季變化都不會影響到生長。
而在洞府之內傳來一股奇異的波動,那樹林嘩嘩顫動,一片片蒼翠的葉片居然迅速地枯黃了起來,肥厚帶著水光的葉面變得扁平枯黃,一時之間從樹枝上脫落下去。
一刻鍾不到,剛剛那濃鬱蒼翠的山林便變得光禿,樹木的枝乾上不見一點翠綠,而那粗壯的樹乾上樹皮也逐漸開裂,生機開始湮滅。
最終轟轟之聲接連響起,樹乾盡數自然斷裂開去,一片狼藉,樹木卻迅速地發朽,像是其從未經歷過的自然生長周期此刻在以急速演化著。
朽木被風一吹便是化作了碎屑落入泥土中,不管是樹葉還是木材都消弭了去。
而它們所生機消散的所在卻又突然各自冒出了一株綠芽。
洞府大門緩緩打開,一股充盈無比的生氣從中傳出,那些綠芽被這股生氣洗禮頓時迅速地生長著。
薑明珠著青色道袍緩步走出,她墨發披肩,瞳孔中有著碧色湧現。
她揚唇輕笑,撒手一揮便有無形無色的氣湧入大地,這些樹木極速生長,不過短短幾個呼吸便恢復成了最初的模樣,蒼翠欲滴,鬱鬱蔥蔥。
薑明珠右手掌心出現了個葫蘆,那葫蘆籠罩著一層蒙蒙的混沌光暈叫人一眼便知不凡,通體呈現著青灰色,可是此刻有著一縷淡薄的紫氣圍繞。
她眸子閃亮,原本豔麗的長相帶了些鋒銳之意,此刻卻是不知如何形容,叫人覺得其變得包容又廣大,有一股如沐春風的舒快。
渾身上下散發的氣息更是叫人心驚。
元嬰後期,修為紮實,隱有圓滿之態。
薑明珠的內心不僅讚歎一聲,她道無錯,這自然之道內蘊無窮造化,生死輪轉,自然而往是天地所行。
服下明玄道果之後她閉關靜修至今,醒來便是連破兩境抵達元嬰後期!
而這時候薑家老祖也來了,薑明珠的面前出現了一棕黃色的光點,頃刻之間便化作了道台,薑姮便站在其上。
她瞧著薑明珠一身氣息圓滿無瑕,道意初成卻也透著神異不凡,再想到其身上的薑帝之血不由得內心欣喜。
“好!
”
便是她為逍遙遊大能也不禁讚道,薑明珠像是一塊璞玉,如今幾經打磨,露出了內裡燦光!
薑姮心情愉悅,這便是賜給薑明珠不少珍稀靈物和一道護身法器,再詢問了一番她如今的修練情況,又滿意地點了點頭。
同時她也知曉薑明珠本是打算修成後便前往無盡海域殺邪種歷練,便將如今發生的事情盡數告知了她。
薑明珠柔然一笑,臨別之際裴夕禾便是有入化神之兆,如今登臨揚天下倒是不叫她驚訝,可在知曉邪修祭壇和邪種騙局後,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去隻留下冷凝之色。
如今的天虛神州,像籠罩著層疊的烏雲,讓人不安啊。
……
乘舟過萬裡,千山隻等閑。
不到一日功夫,青靈舟便是疾馳過了連綿不絕的山峰抵達九重山所在地域。
一到此地,速度開始自發減緩。
裴夕禾睜開雙眸從靜修中醒來,人人都知九重山不凡,除開每一次宗門大比各方勢力聯手催發大陣,往日此處地域都是自然禁空的,越是往裡便受到了越大的阻礙。
裴夕禾起身說道:“此刻有壓製青靈舟的力量,我們便下靈舟吧。
”
明琳琅也醒來起身點了點頭,兩人一狐縱身一躍,從高空往地表落去,青靈舟船身迅速縮小落到裴夕禾的掌心被再次收入小界之中。
他們修為不俗,便是幾千丈的高空也不懼。
下落的速度因為自身的重力而越來越快,周遭空氣暴鳴升溫,他們以自身的修為做抵擋,遠遠看去像是三道火流星從天而降。
最後落地隻聽一聲嘭的炸響,他們落到了一湖泊中,高溫叫水瞬息化作氣態逸散。
裴夕禾活動了下身軀,仰頭之刻隻見一高坡上站著人。
那男子身著白袍,眸如燦星,看向他們透著幾分好奇之色。
裴夕禾眯了眯眼,對面應不識。
可是為何,她覺得有股莫名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