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一家臉色變了。

　　傭人把椅子搬來，他們一開始有骨氣地不坐，約莫四十分鍾後，體型胖的大伯母實在站不住，坐下去了。

　　兩個小時後，花顏也站不住，坐到椅子上。

　　在此過程裡，葉無雙和季深該吃飯吃飯，該逗小十三逗小十三，該上樓辦公上樓辦公，沒把他們當回事。

　　季奶奶更絕，直接拉著季將軍進房關門，兩耳不聞窗外事。

　　兩家人就這樣，一直對峙到下午五點。

　　滴水未進的大伯父子也站不住了，腿都有點打顫。

　　“我們走。
”大伯狠狠盯了一眼樓梯口，拖家帶口離開。

　　季晨離開時，擡頭看了眼陽台。

　　葉無雙躺在陽台的藤椅上淺眠，臉上蓋了一本和工商管理有關的經濟學書籍，應該是看書看困了，想休息會兒。

　　她穿著白色的長款連衣裙，腳上是一雙淺粉色的女士拖鞋，圓潤的腳指頭像一顆顆珍珠，很是可愛。

　　想著，季晨的嗓子就幹了。

　　他收回視線，坐回車內。

　　花顏正在裡面哭：“我本來還想讓季深救一下花語。
”

　　“你那個妹妹，誰都救不了。
”大伯臉色鐵青。

　　花語不僅把自己害了，還把整個花家害了，真是該死！

　　“聽說董事會那邊，也承認葉無雙了，花家再倒，我們還能鬥過季深嗎？
”大伯母憂心忡忡。

　　季晨沒說話，他閉上眼，腦海裡全是剛剛看到的少女足。

　　不知道摸上去是什麽感覺。

　　-

　　天色漸晚。

　　季深來到陽台，拿走蓋在葉無雙臉上的書，輕聲喊道：“醒醒，吃晚飯了。
”

　　葉無雙慢慢睜開眼，眼中迷迷蒙蒙的，困頓未散。

　　今天的天氣太好睡覺了。

　　季深莞爾，把書籍放一邊，用公主抱的方式，把葉無雙抱去樓下餐廳。

　　葉無雙喜歡季深身上的味道，腦袋不時往季深懷裡拱，比小十三還小十三，有撒嬌的意味，也有依賴的意味，嬌憨可人。

　　“唉喲。
”已經入座的季奶奶捂嘴偷笑。

　　唰——

　　葉無雙光速從季深懷裡跳下來，身體站直，表情嚴肅，耳根子發紅。

　　她不知道季奶奶已經下來了！

　　“奶奶。
”季某人不滿地看向自己的奶奶，感覺懷抱很空虛。

　　季奶奶舉雙手表示投降。

　　“嗯？
”季將軍威風凜凜地給了季深一個眼神。

　　季深：“……”

　　吃過晚飯，季奶奶問葉無雙：“孫媳婦，你駕照科目一考了嗎？
”

　　葉無雙這段時間在考駕照。

　　“考過了，明天去考科目二。
”葉無雙把剝好的妃子笑荔枝遞給季奶奶。

　　“還是要考個駕照比較好，你呀，膽子太大了，沒考駕照就敢去賽車，這麽危險的事下次可別做了。
”季奶奶拿著荔枝，嗔了葉無雙一眼。

　　“嗯。
”葉無雙點頭。

　　翌日，等其餘學員差不多考完了，葉無雙去了考科目二的地點。

　　這是駕校特意給葉無雙這種公眾人物安排的時間，避免引起騷亂。

　　科目二有五個小項目，葉無雙過得很輕松。

　　她要離開教練辦公室的時候，一個十八歲、穿著印有卡通圖案白色短袖的男高中生一路跑進來，雙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

　　“教練對不起，我臨時有事來晚了，現在還能考嗎？
”

　　看清他的長相，葉無雙僵在原地，瞳孔猛縮。

　　“無塵……”她輕輕呼喊。

　　“無塵？
”男高中生站直身子，左顧右看，沒看到別人，眼神迷惑。

　　“無塵！
”葉無雙向前一步，抓住高中生的手腕，黑瞳閃爍淚光，嗓音沙啞。

　　“你好，我不是無塵，你認錯人了，我叫許天明。
”少年大方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無塵沒有虎牙。

　　年紀也沒有這麽大。

　　葉無雙清醒過來，松開許天明的手，清冷的聲音透出一股悲傷：“抱歉，我認錯人了。
”

　　眼前的少年，和無塵長得極像，五官都很精緻，一雙眼睛清澈如鏡。

　　“沒事。
”許天明毫不介懷，看向教練，立馬換上一副委屈兮兮的表情：

　　“教練，我現在可以考試嗎？
”

　　“不行，你來晚了，補考吧。
”駕校教練搖頭。

　　“啊……”許天明垂下腦袋，無精打采：“我是扶盲人過馬路才遲到的……”

　　“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讓他現在考嗎？
考完我請各位吃飯。
”葉無雙忽然開口。

　　駕校教練受寵若驚：“您的面子肯定要給，許天明，考試去！
”

　　京城未來的豪門第一夫人請吃飯，他當然願意配合！

　　“您？
”許天明聽到這個敬詞，更加不解：“這位小姐是？
”

　　“葉無雙葉小姐，季氏集團董事長的未婚妻、科幻片《迷失》的導演、去年冬奧花樣滑冰女子單人滑的金牌得主！
她你都不知道嗎？
”駕校教練瞪眼睛。

　　“對、對不起，去年到今年一直在備戰高考，沒怎麽接觸手機。
”許天明臉紅了，朝葉無雙鞠躬：

　　“謝謝葉小姐。
”

　　“不客氣，去考試吧。
”葉無雙紅唇輕勾，眼神不自覺帶了幾分看弟弟的寵溺。

　　“好的。
”許天明去考試了。

　　十五分鍾過去，許天明成功考下科目二，臉上笑意純真，又對葉無雙鞠躬感謝。

　　“要和駕校的大家一起去吃午飯嗎？
”葉無雙主動邀請。

　　“這……可以嗎？
”許天明不好意思的抓著後腦杓。

　　“可以。
”

　　“那我去！
”少年眼睛散發著雪一般的晶瑩光輝。

　　-

　　午餐是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吃的。

　　葉無雙對許天明多有照拂，也明確說許天明和她的一個弟弟很像。

　　許天明笑出虎牙：“姐姐如果不介意的話，也可以喊我弟弟。
”

　　一聲“姐姐”，把葉無雙喊得眼眶都紅了。

　　和許天明交換了聯系方式，葉無雙結帳離開酒店。

　　等葉無雙徹底消失在樓下，許天明也離開了。

　　他鑽進樓下等候已久的黑色豪車裡，點燃一根煙，狠抽一口。

　　讓老煙鬼幾小時不抽煙，可是一種折磨。

　　“感覺如何？
”旁邊的男人緩緩轉過頭來，正是氣質謙遜的季晨。

　　許天明吐出煙霧，從鼻翼發出一道嗤笑：“她說我像她的弟弟。
”

　　季晨挑眉：“那還挺有緣。
”

　　“什麽緣分，她就是想找個機會接近我，這招老子見多了。
”許天明語氣譏諷。

　　“所以，能拿下嗎？
”季晨笑了笑。

　　“怎麽拿不下？
上到六十歲富婆，下到十幾歲千金小姐，沒有老子拿不下的女人。
”許天明彈煙灰，翹起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