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最後以葉無雙的鼓音收尾。
她取下耳機,正欲離開時,簡驕陽喘著氣,在麥克風裡喊道:
“英明神武的女王殿下。
”
葉無雙不明所以的擡頭。
台下觀眾也不明所以的看簡驕陽。
隻見簡驕陽單膝跪地,一隻手拿著話筒,一隻手向葉無雙伸去,仿佛在等待神明的垂憐。
七班其餘學生也背對觀眾,半跪在地,一隻手背負在身後,一隻手伸向她。
年輕的臉上,洋溢著膜拜與歡喜。
這陣仗,葉無雙剛到七班時見過。
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他們異口同聲,嗓音洪亮:
“請駕臨王位,揮舞權杖,驅散迷霧與黑暗吧!
”
這原本隻是一句戲言。
是大家無聊至極,中二魂發作時,誕生的稱呼。
可葉無雙真的如同天上下來的神明,把他們身邊的迷霧驅散,讓他們在短短半個月裡,反超了一直遙遙領先的一班。
讓他們從黑暗的角落裡,拾回尊嚴和自信。
有些人不是嘲諷葉無雙配不上“女王”這個詞嗎?
現在,他們臣服在此,就是要昭告外界。
葉無雙配得上“女王”二字!
她絕配,頂配,天仙配!
“女王!
女王!
”
台下的迷弟迷妹們站起來,呐喊狂歡。
“女王!
女王!
”
也有人跟著起哄,把氣氛拱到極緻。
要不是主持人眼尖,反應快,及時出來救場,把七班的人“請”了下去,這場聯歡晚會怕是要成葉無雙的個人粉絲見面會了。
觀眾席,容清如聆聽著比她登台表演時,反響更大的歡呼聲,臉上的笑容不受控制的慢慢扭曲。
“清如,你身體不舒服嗎?
”沈溫玉擔心的問。
“沒事的,沈哥哥,你不用擔心……”容清如連忙調整自己的表情,轉頭看沈溫玉。
卻發現沈溫玉已經沒再看她,而是盯著葉無雙離去的背影,眼中閃爍震驚和驚豔。
他從不知道葉無雙竟然會打架子鼓,還打的這麽激燃帥氣……
容清如攥緊點綴在禮服上的花邊。
該死的葉無雙!
哢。
精心縫製的花邊裂開了。
-
舞台幕後。
來往的人很多,有的是工作人員,有的是剛從舞台上下來的人,也有準備上舞台的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男孩東跑西竄,大概是某個工作人員的孩子。
“女王,你架子鼓超讚的!
”簡驕陽眼中的崇拜快要溢出來了。
他發現葉無雙永遠都比他想象中強。
格鬥是如此,學習是如此,連打架子鼓都是如此!
二班的班主任和學生到底是有多蠢,才會那樣皮欺負和瞧不起女王啊?
“還好。
”葉無雙淡淡回復。
“我帶他們先去卸妝啦,咱們明天見!
”簡驕陽揮揮手,帶七班學生卸妝去了。
葉無雙看看時間,打算打道回府。
就在此時,頭頂傳來一聲巨響,隨後整個舞台的棚頂都塌陷下來!
電源被割斷,燈光瞬間消失,尖叫聲四起,火舌肆虐。
“媽媽!
哇!
!
”小男孩在混亂中哭泣。
“寶寶!
寶寶你在哪兒!
”小男孩的媽媽急的左看右看,最後終於在五米開外的地方看到了孩子。
“站在原地別動,媽媽過來找你!
”她逆人流而去。
哐當!
頭頂再度傳來巨響,斷裂的承重柱向男孩砸去!
媽媽目眥欲裂,徒勞的伸出手,卻被人群衝開。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即將遭受重擊!
在最關鍵的一刻,葉無雙衝了過去,把男孩護在懷裡,讓斷裂的承重柱砸在自己肩背。
舞台塌陷的更徹底了,灰塵彌漫。
舞台外,上官青霖指揮現場疏散,消防水管也很快接過來,撲滅火勢。
因為處理的及時,倒也沒造成多大的傷亡。
季深環顧四周,眉頭緊鎖。
算算時間,葉無雙應該還沒離開這裡。
“在找葉無雙?
”上官青霖輕松道:“她可能已經走了,就算沒走,以她的本領,這種級別的事故也傷不了她,放心。
”
那家夥可是能徒手乾掉外籍殺手的猛女!
季深想想也是,邁開長腿離開。
“我的孩子在承重柱下!
那個叫葉無雙的女生也在承重柱下,快救救他們!
”男孩的媽媽哭嚷著,與季深擦肩而過。
季深腳步一頓,猛地轉身。
另一邊,幾個保安也把最大的承重柱推開,推開後,他們愣住了。
他們看見一個女生抱著男孩,半跪在地,另一隻手還扶著男孩的頭,似是擔心他頭部受創。
“姐……姐姐?
”男孩目光呆滯,滿臉灰土。
“去找你媽媽吧。
”葉無雙松開男孩,緩緩站起。
“女王!
你沒事吧?
”聽到動靜的簡驕陽等人半路折返,焦急的詢問。
“沒事。
”葉無雙語氣平靜,拍去身上的灰朝外走去。
她所過之處,無人不用欽佩的眼神看她。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在生死危難之際,舍身去救他人!
見她走路正常,神色也正常,大家放下心來,各忙各的去了。
“看她平日冷冰冰的,沒想到關鍵時刻……嗯?
阿深人呢?
”
上官青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好友的身影。
-
校外。
夜幕沉沉,星光璀璨。
葉無雙在馬路對面搜索季家司機的位置。
她沒有跟司機說今天有聯歡晚會的事,也不知道司機會不會等她到現在。
搜尋之際,一輛黑色跑車停在葉無雙面前。
駕駛位降下車窗,露出司機那張驚為天人的俊美臉龐。
“上車。
”
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詞。
葉無雙抿唇,不矯情的上車,任他載著自己回家。
她和季深的交情算不得多。
哪怕同床共枕這麽多天,他們之間的對話也不超過十次。
她要忙她的事,他也要忙他的事,井水不犯河水。
晚間郊外車流少,不到半個小時,季深就把車停在了別墅門口。
他率先下車。
葉無雙也下車,剛想上樓的時候,被季深喊住。
“過來。
”他手裡提著醫療箱:“把校服外套脫了。
”
那麽重的東西砸在肩上,除非鋼筋鐵骨,否則必會受傷。
眼前的少女顯然還沒有進化到超脫自然的範疇。
葉無雙猶豫片刻,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解開針織外套的紐扣。
外套從肩膀滑落,露出小背心,和背部一大片惹眼的淤紅。
這種紅,和她本身白嫩的肌膚,交錯出極大的反差。
季深瞳孔輕縮。
葉無雙的傷勢,比他預料中還要重。
他打開醫療箱,迅速又輕柔的親自為她塗藥,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更加低沉:
“為什麽不哭也不喊疼?
”
因為疼痛而哭喊,是人類出生就具有的本能,也是人類向外界傳達信息的方式之一。
多少嬌嬌女稍微磕碰一下,都會紅眼眶。
她也是女孩子。
“沒用。
”葉無雙黑白分明的瞳孔裡,沒有一絲波動:
“喊疼會暴露你的位置,哭聲不僅會暴露位置,還會把你體內賴以生存的鹽分帶去。
”
想要活著,就不能哭喊。
這是她所生存的世界,教給她的第一道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