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夢魘

　　顧昀曄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快吃飯吧，時間不早了，吃完我們一起回去。
”

　　慕聽南點頭附和，她餓得很，雖然今天這頓飯不太平，但並不影響她繼續吃，畢竟健康的身體才是一切的本錢。

　　等她吃飽兩人才從餐廳離開。

　　回家路上，慕聽南坐在副駕駛，時不時偏過頭看向身旁的顧昀曄。

　　好像有什麽話要說，卻總是無法開口。

　　不料被敏銳的顧昀曄看出，“有事？
想問什麽就問，想說什麽就說。
”

　　既然已經被發現，慕聽南索性說道：“三天後是軒軒的生日，軒軒很喜歡你，如果你能來慶祝的話，他應該會很開心。
”

　　從之前兩人的相處就可以看出來，軒軒幾乎把顧昀曄當做自己的親爸爸，小孩子不懂如何邀請，她想讓軒軒更高興些。

　　說完這話她忙不疊收回視線，低著頭看自己的腿彎，不敢去看顧昀曄的表情。

　　顧昀曄臉色依舊，看不出悲喜，分明知道慕聽南在期待，卻沒立刻做出回答。

　　車上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慕聽南以為他在拒絕，心裡有些失望，但也不想強人所難，所以沒再提。

　　直到車停在樓下。

　　慕聽南回過神來推開車門下去，亦步亦趨地跟在顧昀曄身後進入電梯。

　　想起軒軒看到顧昀曄那副歡喜的模樣，慕聽南想為他再爭取爭取，在走廊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再次開口。

　　“小心。
”顧昀曄突然出聲。

　　聽到動靜的慕聽南擡起頭來，發覺自己面前居然是一堵牆，要不是顧昀曄及時用手擋著並且提醒她，恐怕已經撞上。

　　“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想事情。
”慕聽南略帶歉意地說道。

　　顧昀曄繼續往前走，“沒受傷就好。
”

　　等到了家門口，慕聽南在包裡不停翻找著家裡的鑰匙，顧昀曄就在旁邊看著。

　　她還在糾結要不要再次詢問。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被壓在包底的鑰匙，拿出來插入鎖孔。

　　門被打開，慕聽南轉頭看向顧昀曄。

　　顧昀曄靠著牆抱著胳膊輕笑，“三天後我會來為軒軒慶生的，記得給我留門。
”

　　聽到這話慕聽南眼中瞬間溢出驚喜。

　　她正打算和顧昀曄再說幾句，誰料對方直接轉身關上了門。

　　慕聽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打開客廳的燈，隨後來到軒軒的兒童房查看情況。

　　小小的身子此刻正安心地躺在床上，嘴角掛著晶瑩的不明液體，似乎做了個好夢，嘴角彎彎，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慕聽南在他床邊看了會，隨後躡手躡腳離開去到書房。

　　剛剛突然有些思路，她打算連夜趕稿，白天畢竟有其他工作，她不可能把精力全部投入到這一項任務上面。

　　牆上掛的表一分一秒地走著，不知不覺已過去兩個小時，外面被黑霧籠罩，氣溫逐漸開始下降，慕聽南被迫拿了條毯子蓋著。

　　可能是溫暖讓人迷戀，她一開始是撐著頭不停點，最後直接睡著趴在了桌上。

　　“轟隆……轟隆隆……”一陣雷聲過去，外面下雪大雨，敲打在玻璃窗上。

　　慕聽南被驚醒，下意識看了眼時間，才發現自己竟然在書房待到了半夜三點。

　　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原本亮著的燈突然開始忽閃起來，畫面極其詭異。

　　緊接著突然滅掉，原本亮著的房間立刻變得昏暗無光，伸手不見五指。

　　慕聽南隻覺得眼前突然一黑，適應好久才能勉強看到屋內的東西。

　　她摸索著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走到燈的開關那裡，反覆按了幾下，完全沒反應。

　　大半夜的不可能找人來檢修，隻能等到明天早上再做打算。

　　睡意襲來，慕聽南捂嘴打了個哈欠。

　　正要走出書房，腳下突然被絆住，緊接著她不受控制地摔在地上。

　　窗戶外面狂風大作，透過窗戶的縫隙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

　　慕聽南捂住耳朵，腦海裡回憶起一段不太美好的畫面，車禍發生那天也是一個雨夜，父親因此意外去世，母親重傷昏迷。

　　她坐在醫院走廊裡，覺得整個世界對她來說都很陌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一夜之間，原本強大的慕氏宣布破產，從無憂無慮的慕小姐變成連婚姻都要權衡利弊的慕聽南，她在眨眼間成長起來。

　　不過從此以後她就很害怕雨夜，尤其是雷聲轟鳴的時候。

　　“爸爸你別走，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我以後一定會超乖的，你回頭看看我。
”

　　“你們不要去……別離開我，爸爸媽媽，我到底該怎麽選？
”

　　慕聽南仿佛間感覺自己回到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雨夜，於是想在爸爸媽媽出門之前攔住他們，結果他們還是出去了。

　　故事的走向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即便是重來一次，她亦沒能改變什麽。

　　書房裡的慕聽南痛苦地抱著頭，從開始的低聲呢喃，到後面大喊“不要走”。

　　她困在了自己的幻覺裡。

　　手機掉在她的身邊，翻來覆去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撥號。

　　顧昀曄於睡夢中被手機鈴聲吵醒，本來處於很不耐煩的狀態，看到來電顯示是慕聽南睡意散了大半，立刻接聽。

　　電話裡傳來慕聽南的胡言亂語，他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唯一可以通過聲音確定的是此刻的她真的很痛苦。

　　那種壓抑和迫切的情緒大肆宣洩。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慕聽南怎麽這個時候還沒睡覺？

　　“慕聽南？
你聽得到嗎？
回答我，你到底是怎麽了？
回答我的問題。
”

　　可任憑他說什麽，慕聽南都無動於衷，直至電話裡開始傳來抽泣的聲音。

　　顧昀曄猛地從床上坐起，在客廳裡翻箱倒櫃找出備用鑰匙。

　　等他打開書房的時候，看見躺在地上抱頭痛哭地慕聽南心裡十分心疼，“聽南！
”

　　他快步上前溫柔地把她抱在懷裡，輕輕撫著她的後背安慰，“沒事的，都是假的，你好好的，我們都好好的。
”

　　慕聽南卻掙紮著想要推開他，奈何力量懸殊被顧昀曄困在懷裡。

　　“我是顧昀曄，不怕，我會陪著你。
”

　　“聽南最乖，快睡覺吧，隻是夢，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你要勇敢。
”

　　他柔聲哄著，幾乎把畢生所學抖出，本來不擅長說甜言蜜語的他，仿佛無師自通。

　　在顧昀曄的陪伴下，慕聽南慢慢睡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