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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好細腰》231.第231章 不解風情

長門好細腰 姒錦 2514 2024-05-21 10:03

  長風穿過簾帷,將靡靡的香氣吹拂過來,沉悶得呼吸困難。

  韋錚覺得太後屋裡的暖氣燒得太足了,有點低壓,腳步都沉重起來,邁入那個門檻好似用足了力氣。

  他站在了李桑若的面前。

  低垂著頭,如往昔朝見那般。

  李桑若從妝台前走過來,慵懶地倚著木榻,身子斜得玲瓏起伏,看得韋錚激靈一下。

  “不知殿下……有何事吩咐?

  他問第二次了。

  李桑若不滿地蹙眉,看他緊張的樣子,撲哧一聲就笑了。

  “聽說韋卿內宅裡如花美眷不少,怎會如此不解風情?

  韋錚心裡一窒。

  他不敢擡頭,更不敢看李桑若那張在琉璃燈火下變得曖昧的模樣。

  “殿下說笑了。
”他道:“眼下就兩個侍妾……”

  李桑若皺眉,“還是上次從安渡帶回去的兩個?

  說罷又是一個諷刺的笑。

  “以為韋卿是一時新鮮,沒想到竟也長情。

  韋錚尷尬地咳嗽。

  “到底是大將軍賞賜,不敢輕言棄之。

  李桑若一想也是,含笑道:“那下次哀家也賞韋卿幾個年輕貌美的侍妾吧。

  韋錚摸不準這婦人心裡到底做什麽想,冷不丁聽到這話,猜到是試探,驚惶失措地拱手告饒。

  “微臣受之有愧啊。
如今隻想憂心國事,為陛下和太後盡忠,那等風月事,倒也沒什麽興緻了。

  “這就沒有興緻了?
”李桑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將手爐放下,再往木榻上躺了躺,拉了拉衣裳,眼神迷離地道:

  “這信州臨水,潮濕得很,哀家這頸子酸痛,愛卿來,幫哀家捏捏。

  韋錚猶豫,“微臣不敢唐突了殿下。

  “愛卿不願?

  這個念頭讓李桑若臉上忽生寒意,冷氣直竄心口,脾氣幾乎瞬間就被點燃了。

  這個韋錚!

  不是他一直想做她的裙下之臣,入幕之賓嗎?
現在她給他機會,還推三阻四,真是慣的毛病。

  她長得這樣好看,還委屈他了嗎?

  李桑若坐起來冷冷看著他。

  “愛卿還記得你從青州回來送給哀家那隻鳥嗎?

  韋錚心裡一熱,“記得。

  那時候他有多喜歡李桑若呢?

  走到哪裡都想把最好的東西帶回去,送給她,隻求得卿卿一笑,便覺得知足。

  聽說她喜歡養鳥,在青州尋遍鳥市和民間,這才得了那樣一隻紅嘴鸚哥,巴巴地帶回中京。

  韋錚第一次去看它時,還掛在簷下活蹦亂跳,跟著宮女學舌討吃的,歡暢得很。

  下次再入宮,便不見了。

  “韋卿可知它是怎麽死的嗎?

  韋錚微微皺眉,“微臣不知。

  李桑若歎一口氣,懶洋洋地坐起來,直視著他,“那樣好看的一隻鳥兒,原是個討人喜歡的,可性子擰,不受馴服,扁毛畜生罷了,學了幾句人話,就真把自己當人看了,籠門一打開,就往外竄,渾不知腳上套著鏈子呢,它又能飛到哪裡去?
哀家想,它既是這樣向往自由,那哀家便成全它吧,打死了事……”

  說這話的時候,她嘴上掛著笑。

  就那樣輕飄飄地看著韋錚,看得他脊背生寒,血液涼透。

  “韋卿,怎不言語?
”李桑若一笑,“可是怨哀家處置了你的鳥,不高興了?

  韋錚低下頭,嗓音略微沙啞。

  “是那畜生不識擡舉,怨不得殿下。

  李桑若略略勾起唇角。

  “那還不過來,給哀家捏捏肩膀?

  韋錚喉頭微鯁,走兩步卻道:“微臣從安渡回來,風塵仆仆,沒來得及沐浴更衣,隻怕會髒了殿下的玉體……”

  李桑若輕笑。

  “淨房備有熱水,去洗洗吧。
洗乾淨了,再出來侍候哀家。

  -

  屋裡暖氣更盛,半點風都沒有。

  李桑若將本就輕透的衣裳松了松,想到在裡間沐浴的男人,心神不寧地躺在榻上。

  至高無上的權力為她帶來的,是為所欲為,是想要什麽便可以擁有什麽。

  曾以為會因此而滿足,可站在至高處,擁有這一切,她並沒有那麽快活……

  欲壑難填。

  越到高點的欲望越難企及,權已最大,錢也無用,快意的閾值被無限拉高,到這時,稍有一點不滿足便會瘋狂地撕扯內心。

  得到越多,越難得好……

  如果沒有肚子裡那個孽種,她今天要見的人,應當是裴獗。

  他什麽都不用做。

  就陪她說說話,也是好的。

  想到裴獗,李桑若不免又淒苦起來。

  可惜,他不是她籠子裡養的鳥,而是翺翔的雄鷹。

  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拔了他的羽毛……

  “嘔……”

  她忍不住又乾嘔起來,嘴裡像吃了黃連似的發苦,飲水下去,衝不散那澀意,又吐不出來。

  她五髒六腑都是煩悶,心尖都吐得抽搐起來。

  “裴郎……”

  “你可知我想得你好苦……”

  她躺下去撫著胸口,這才好受了一點。

  想一想,韋錚也很好看的。

  不然也不會得她青眼,混到禦前。

  隻可惜,他今日看上去有些拘束。

  手腳都放不開,如何能達到落胎的目的呢?

  得讓他好生癲狂一些。

  李桑若見韋錚還沒有從淨房裡出來,又起身坐起,從匣子裡取出一枚香丸。

  此香名叫“合枝”,還是熙豐帝當年的珍藏方子,那時候李桑若年紀尚小,沒少在它跟前吃苦頭。

  想到先帝,她冷冷笑了一下,跪坐而起,夾出一粒“合枝”置入香爐裡,優雅地擺放,就像在侍候什麽寶貝。

  “陛下,妾,妾害怕……”

  “還是雛兒呢?
不怕,多馴幾次,你便知道好處了……”

  “妾做得不好,陛下責罰。

  “去,把香點上。

  死去的皇帝音容笑貌猶在眼前,過往的一幕幕浮出腦海,漸漸猙獰。

  那樣一個厲害的男人,人傑帝王,還不是說死就死了嗎?

  但有一點他是對的。

  人啦,得及時行樂。

  李桑若笑出了聲來。

  -

  夜深了。

  小滿掌燈來喚時,馮蘊早已進入夢鄉。

  她做了一個夢。

  太後召見,來了一頂小轎,將她擡去安渡郡的別院。
侍人將她引進去,候在太後的門外……

  風很大,天很冷,隱隱夾著呻吟從屋裡傳來,破碎又顫抖。
即使是變了調子,也能聽出來,正是李桑若,在放肆地尖叫,好似舒服到了極緻……

  “裴獗!

  馮蘊像是受到什麽刺激似的,猛地睜開眼睛,嚇得小滿尖叫一聲,差點把手上的燈丟了。

  “女郎!
做噩夢了嗎?

  馮蘊看著她走近,皺眉問她。

  “你怎麽來了?

  小滿咽了咽唾沫,走近些把燈放在小木櫃上,彎腰為馮蘊披上氅子。

  “葛大哥說,有緹騎司的斥候找女郎,有要事……”

  緹騎司?

  難道是韋錚得到消息,裴獗去了翠嶼,特地派人來告訴她?

  這個夢……

  馮蘊心臟驚跳,頭痛至極。

  “幾時了?

  “子時過了。

  馮蘊拉了拉衣裳,“緹騎司的人在何處?

  小滿道:“葛大哥將人帶到後花廳候著。

  馮蘊點點頭,“替我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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